唱响孤独而丰饶的生命歌谣

　　继《自在独行》《愿人生从容》之后，有着文坛“鬼才”之称的贾平凹再出经典之作。这本凝结着他独特哲思的新作《生命是孤独的旅程》（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7年10月出版），以平易朴实的笔触，回溯生活的往昔，追忆对亲友的怀念，铺陈对故乡的留恋，点点滴滴里，写尽了生命中的孤独、苦痛与真实。
　　作为文坛写作风格独树一帜的大家，贾平凹对孤独有着超越常人的理解。在他的笔下，故乡黄土地上虽然有喧嚣、有繁华，但人烟散去，空旷的大地上剩下的只是孤独。无论是小说中的主角，还是现实生活中的至亲故友，都被他一双洞若观火的慧眼一一看穿。他尽力探究着芸芸众生的灵魂深处，将他们与众不同的一面真实地袒露开来，悠悠唱响了一曲孤独而丰饶的生命歌谣。
　　贾平凹从不刻意去营造什么氛围，他的笔触始终贴着故乡的土壤，像一把锋利无比的犁刀，犁出乡野的寂静与悠远，犁出现实的深刻与清醒。品读他的作品，能清晰地从他文不加点的描述里窥视到一种匠心独运的烟火人生。无论狐仙精怪、三教九流，还是风土人情、古今轶事，故事的主角，人物的悲欢离合，情节的跌宕起伏，都带着他超凡脱俗的匠气，以孤独的姿态，尽情演绎着人世间一幕幕或真切、或温情、或凄美、或旷达的绝世画卷。
　　在《生命是孤独的旅程》中，贾平凹一以贯之地秉持着他朴实从容的写作风格。写真情，细腻透彻，直白里又透着对个性的挖掘。如写母亲既痛又怜劝慰作家注意休息时，用了“天下的字你写得完吗？”这样直率而略带风趣的字眼，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乡下老太太形象分明已跃然纸上。接着，作家深入母亲的内心世界，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她儿孙绕膝的背后，实则隐藏着挥之不去的孤独。即便是写自己所仰慕的一位文学大家，他也是以平视的眼光，去刻画他的与众不同和卓尔不凡。生活化的口语，一语中的似的哲思，在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大智若愚的文学大咖形象之时，也以简约而充满智慧的禅思揭示着“神圣是真正的孤独”的真谛。而他道禅理，则不温不火，看似浅白木讷的文字，细嚼之下往往又极富深意，其醇其香竟越品越浓。
　　大思想家培根说“喜欢孤独的人，不是野兽就是神灵”，这是从精神境界上对孤独作出的一种诠释。贾平凹显然更侧重于从文学的角度，用他个性飞扬的文笔去描摹一个个凡尘世界里的生灵，将喧哗消弭，将浮华剔尽，以原生态的视野，触及灵魂中最不为人所知的那一面。挖掘孤独，不是为了暴露幽暗，偏偏是展现人性人情中最温婉慈爱的大美。
　　在《生命是孤独的旅程》中，贾平凹用大道至简的意蕴告诉我们，孤独并不代表势单力孤与世隔绝，相反，它还是生命中的一种常态，是生命赋予我们的一种品格和礼物。因此，在孤独中前行并不可怕，保持内心的安宁，真诚地去接纳且拥抱它，才能看清真实的自我，在沉思中找到人生的前路。在这场与孤独为舞的前行中，我们需要这种清醒而坚韧的精神力量，如此，就能逐渐穿越迷茫，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活出一个酣畅淋漓的人生。

□刘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