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春天的边际

小区里的白玉兰，不管不顾爆开花蕾
冬以冷相逼，终究无济于事
被迫一点一点让出空间
这细微的转变
给尘世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它旁边那棵紫玉兰，却不动声色
及至立春过后，白玉兰有了落英
这时，戴草帽的雷
纷纷涌上紫玉兰的枝头
就着缓过气来的暖阳，噼噼啪啪地炸开
旁边的空地上
总有那么一朵会飞的玉兰花
时时越过
羽毛球拍划出的边界
而两棵树已形成默契
就这样年复一年地操练，坚守
像在进行花与花的接龙
它们用自己的方式拓展春天的边际
暖 意
雨夹着雪，这样的傍晚
街道既冷且清。只有风
还没有回家
我哈出的白色雾气
通通被它收走
悬垂于伞檐的那些晶莹
似要串出珠帘
而我肩驮的大包裹
紧贴腰间，释放着暖意
它们是一些衣物
之前服役于家人，如今退役
和那件不长身高的羽绒服一起
被我塞进了编织袋
它们还要穿过三个红绿灯路口
右拐，进入一条仿古的小街
红心贴出的暖心墙下
绿色的旧衣物回收箱，它们将暂住于此
风知道，它们继后要去的地方
而此时，夜在上色
小街呈现迷蒙之美
风在一旁，轻轻着力
协助我推开箱盖，把它们一一安顿
沙湾子
纸质地图上根本无从找到
它隐秘而又从不躲藏
要是从卫星地图的视觉看去
需高倍镜不断推进
得先选择四川进而宜宾，随着放大
最终会锁定在泥溪镇
当然，生生不息的绵长的岷江
是不可或缺的参照
它就像江边的一粒沙
而我是这沙粒里最细微的分化
如今，抽身在外
有着沙的特性：细小，卑微
隐忍而质地坚硬
已经受了半百的磨损
还将被磨损下去
却总有隐秘的软处：
每每提及这个小地名，心就隐隐作痛
我只是一味地怪罪沙粒
是它落入眼中，招致迎风流泪

□四川省宜宾市叙州区市场监管局 杨发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