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最深沉的秋天
落 叶
这是农历十月,风赶着几片叶子进了深秋。
风,再那么随性地一掀,越来越多的叶子与树枝之间的肌体连结骤然终止,叶子就离泥土近了,天空与大地的距离也更近了,我和秋天也更近了。
秋天浓重的苍青在地上铺砌出片片织锦。
一枚苍黄的叶子径直降落在我的掌心,以宿命的决绝把自己交付。
顺着叶脉,我试图阅读这片叶子的一生,解读它的颜值,它的出身或去向。
它只有两个页码,就如阴极与阳极、正面和反面。薄如书页里,掖藏着曾经的花开花落,以及摇曳在盛夏浓荫里的风景。
叶脉与血脉曾经贯穿的日子,被往事攥紧。
有种难以名状的疼痛,直直穿过我第六根肋骨。
入 定
把秋天的阳光缝在时间褶皱处,很多的过往被放牧得圆润饱满。
越来越厚重的日子,被这个深沉的秋天收编。
这个秋天,我要进入一片叶子。我要深入一棵树的年轮里,入定一种庄严的思考。我要剥开一层层封存的秘密,探究一圈一圈的故事。
我思考种子的发芽和繁茂,思考农民犁翻曙光、耧摇夜色的春耕,也思考社会的人口结构、老龄化和时代的阵痛期,更思考曾掀起国际风云的某些特别的日子、特别的人和特别的事。
我入定,在三米以内的秋色,三米以外是江湖。
我以入世的牙床,去咀嚼秋天。我一咳嗽,就咳出一截一截渐行渐远的老时光。
□潘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