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献给草原狼的挽歌

——读姜戎小说《狼图腾》
《中国市场监管报》(2016年11月12日 A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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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影院欣赏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执导的电影《狼图腾》,影片结束的一幕是,主人公陈阵悉心喂养长大的小狼终于回归大草原。这部唯美史诗般的电影让人观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于是阅读姜戎的原著小说《狼图腾》。小说展示的内容比电影更为完整、广阔和深刻,酣畅淋漓的快感和深入肺腑的痛感相互交织,结局相较电影竟然那么悲凉!
  小说《狼图腾》于2004年出版发行,被译为30种语言,在全球110个国家和地区发行,2007年获得第一届英仕曼亚洲文学奖。小说作者姜戎本名吕嘉民,1967年自愿赴内蒙古额仑草原插队,1978年返城。《狼图腾》是作者根据自己在额仑草原生活12年的亲身经历所著的纪实体长篇小说。
  小说自始至终紧紧围绕“狼与人的关系”展开。狼群扫除草原野物四大害老鼠、野兔、旱獭和黄羊,人类又通过打狼、掏狼崽等方式控制狼群数量,从而达成整个大草原生态系统的平衡。狼对人的袭击,养成了草原人的彪悍坚毅;狼对马的攻击,提升了马群的整体素质。千百年来,狼侦察、布阵、伏击、奇袭的高超战术,对气象、地形的巧妙利用,都为草原人学习掌握。但同时,狼对人、马、羊的杀伐,亦造成许多损失。小说里关于狼口逃生、狼马人大战、集体打围、追杀两条老狼等几十个人与狼斗争的故事,读来惊心动魄。
  小说中,狼和草原人“亦敌亦友”,有着无比复杂矛盾的关系,用主人公陈阵一句话简单地总结:“狼和蒙古人都是草原的卫兵。”毕利格老人说:“草原是大命,人、狼、马、羊等都是小命。我也打狼,可不能多打。要是把狼打绝了,草原就活不成。草原死了,人畜还能活吗?”小说全篇充斥着草原文化与农耕文化的矛盾与冲突:草原人民想过千百年沿袭下来的游牧生活,农耕文化的外来户却想过开垦耕种的定居生活。两种文化角力的结果是,草原狼被彻底消灭,白狼王带领残存的家庭成员逃往外蒙,额仑草原逐步沙化,20年后,仅剩下最后一小片草原净土。小说揭示了这样一个深刻的道理:狼的命运就是草原的命运,狼的毁灭意味着草原的消亡,是天神腾格里对人类的报复。
  关于小狼的故事是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主人公陈阵作为知青到额仑草原参加劳动,极度渴望养一只小狼。于是,他和伙伴杨克去掏狼崽,以一窝六只狼崽毙命的代价,得到了专属于他的小狼。他对小狼关爱有加,内心又常常自责:小狼的六个兄弟姐妹因他而丧命;狼群来寻找小狼,却因为狼嗥语言不通,不认小狼;担心小狼再咬伤别人,无奈拔去小狼的四颗狼牙,致使牙床发炎。于是,陈阵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养小狼一辈子。可惜,当久违的狼嗥响起呼唤小狼,小狼因为咽喉受伤发不出声音,急得疯狂冲撞、撕咬,新伤旧伤一同发作,危在旦夕。最后,陈阵听从毕利格老人的劝告,让“小狼像野狼一样战死”,亲自用铁杆砸向小狼后脑,让小狼有尊严地死去。
  套着锁链的小狼始终顽固坚守着两条狼性原则:一是进食时绝对不准任何人畜靠近,对陈阵也不例外。二是放风时绝对不让人牵着走,否则就一拼到死,所以每次放风不是陈阵牵着小狼,而是小狼牵着陈阵在跑。陈阵虽然从小喂养小狼长大,但是小狼从来不是陈阵的圈养对象,从来没有臣服于人类,它自始至终都在行动和心灵上追逐着自由。小说最后这样写道:“猛烈的西北风,将小狼的长长皮筒吹得横在天空,把它的战袍梳理得干净流畅,如同上天赴宴的盛装。蒙古包烟筒冒出的白烟,在小狼身下飘动。小狼犹如腾云驾雾,在云烟中自由快乐地翻滚飞舞。此时它的脖子上再没有铁链枷锁,它的脚下再没有狭小的牢地。那一刹,陈阵相信,他已见到了真正属于自己内心的狼图腾。”
  小说自出版以来引发诸多争议,主要围绕狼是不是蒙古族人民的精神图腾和诸多虚构情节是否成立。个人认为,把这本书看作一部半纪实半虚构小说,也许能够更好地解决这些争议。小说中,读者主要看到的是,在草原资源被人类利用的时代,狼族在这场与人类的生死较量中早已注定是败局,但是它们从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它们生而自由,桀骜不驯,忠贞不渝,战死不休。

□江苏省如东县市场监管局 桑云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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