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我做点什么

《中国市场监管报》(2017年01月05日 A4 版)

  2017年,是我的本命年,我给自己交代几件事,在这一年里去完成。
  我49岁的老友骆大胡子坐在一棵黄葛树下,风吹树叶哗啦哗啦响,他眯起眼睛对我说:“有些事你得赶紧去做,不然真是来不及了。”去年,骆大胡子准备带老父亲去一趟内蒙古包头,那里有他13年没见面的二叔。没料到,春天时正要动身,老父亲在散步路上突发脑溢血倒地,再也没醒来。骆大胡子说,对父母行孝不能等待。
  2017年,在有爸有妈的日子里,我要抽出时间去看望他们,陪他们聊聊家常。我爸一到70岁就爱怀旧,我许多次责怪他啰啰唆唆,不耐烦他这种对过去岁月的絮絮叨叨。当有一天我也爱回味童年时光时,我才真正懂得了爸。爸有一个心愿,就是把那些家里的老照片收集起来,配上文字印成一本书。爸说,一个家啊,就是一棵大树,得把根须绵延下去。爸,2017年,我将把这件事办好。我都想好了,这本自费印刷的小册子,序言开头是:“我家这个老头儿,想在500年之后,让后辈们还能记得他的模样……”
  2017年,我想去拜访几个老去的村庄。这些年,一些老去的村庄在大地上渐渐枯萎了。我和画家老柏曾经去探望过几个这样的村庄,老柏画了村庄素描,有一天他扑向一棵大树突然痛哭。老柏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老村庄,老去的灵魂就没有回家的路了。老柏家的村庄,在东北一条江边,风吹芦苇如麦浪……但前年,他家的村庄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消失了。这个沉陷在老村庄里的老男人,抓住我的手动情地说:“我觉得,老村庄真的要抢救一下……”老柏说的是,抢救那些老院落、老牌坊、老民歌、老农具……老柏捂着胸口对我说,这些,都是村庄的遗产,抢救过来了,也是对老村庄的一种行孝。好吧,老柏,在2017年里,我俩一起,去给这些荒芜村庄做一次温暖按摩,不能保证它们容光焕发,但起码可以活动一下它们僵硬的身子,让一些老灵魂回来走一走看一看,那是他们记住乡愁的地方。
  2017年,我想退出一些微信群、QQ群。我发觉,当我在网络里出现时,是靠彼此的点赞给自己的精神输液。一些人,靠这个维持着来往,而真的见了面,打呵欠翻白眼是常有的事。如果有人在深夜打一个电话催醒熟睡的你,要你陪他去一个地方,没别的事,就是走一走,说说话,你愿意吗?我把太多的情感交付在网络的虚空里,不停晒着自己的幸福生活,放大着对生活蛛丝马迹的感受,以获取自己与他人的相互点赞,到最后,我发现灵魂与灵魂的摩擦,很远,很陌生。好吧,我微信群、QQ群里的好友们,2017年我要跟你们说再见了,再见面时,是能够坐下来聊一聊人生,哪怕就是在一起酒肉之欢,也是不错的。
  2017年,我要读几本好书。越来越浮躁与功利的人生,让我的阅读呈现了碎片化状态。一本好书,就是一种制高点上的好生活。我得有几个这样的制高点。生活,既要匍匐在地,也要常常腾空。
  2017年,我还要去看望几位老师,他们大都白发苍苍,还偶尔念叨着人到中年的我们这些学生。让我走进他们,填补他们空洞的眼神。那长眠了的老师,我就去他们墓地前坐一坐。
  2017年,我还想折一架纸飞机,在城市楼顶的风中放飞。纸飞机,飞向我命运的空中,那上面写着几个字:2017,美好朴素的心愿都能够平安落地。

□重庆市万州区工商分局 李 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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