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燕子在学校门口被车撞了，我们正在去县医院的路上，你赶紧来。”
　　鹿原镇市场监管所所长郝豹正在集贸市场进行监督检查，突然接到了女儿班主任的电话。
　　“你们按计划把余下的工作干完，我先去趟县医院。”郝豹对同事说。
　　同事着急地要用所里的车送他。“公车不能私用，这是纪律，任何时候都不能违反。我打车去就行。”郝豹说着，已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十字路口。
　　“吱——嘎！”随着急刹车的声音，一辆越野车停在郝豹前面。车上下来的是稳远集团董事长程远。“郝所长，您这是急匆匆地去哪儿？”“我女儿被车撞了，我急着去县医院。”“我正好去县城办事，我送你去。”程远不由分说地把郝豹推上了车。
　　“我这卡里应该还有几万块钱，您先拿着应急吧。”“不用，我带着卡了。”“您两口子的收入，我还不知道？这做起手术来，可是个无底洞。这个忙，我帮帮还不行吗？要不是您无私帮我，我哪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我帮您是工作职责所在，咱们可以很亲，但是必须很清。这是原则，任何条件下，都要坚持。”
　　程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了卡，他知道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郝豹在手术室门口见到了妻子郑秀和孩子的班主任，他们互相安慰着，鼓励着，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做手术的医生终于出来了。“万幸，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由于腰椎受损严重，今后，两腿恐怕很难站立行走了。”
　　闻听此言，郝豹只觉得世界瞬间凝固了……
　　出院一个多月了，燕子恢复得比较理想。星期六上午，郝豹和妻子准备带着燕子去附近的公园散散心，这时门铃响了。
　　郝豹开门一看，来的是霞子。“叔，昨天镇上的领导去我们村，把燕子的情况都和我说了。我寻思了半宿，打算把燕子接到俺家里，一是大山里环境好，二是我可以辅导她学习。”
　　“这可不行，你是村里的第一书记，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啊。”“叔，婶子，放心吧。我大学毕业回村两年多了，村里的工作已理出了头绪。我父母虽是残疾人，可身体都健康，给燕子做做饭、拉拉呱还是能行的。我还可以经常带燕子到田野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看看风景，这都有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郑秀非常感激地说：“孩子，就怕把你累倒了。”“我年轻，再说，从小吃苦习惯了。燕子现在读三年级，我把小学的课程教完她没问题。”
　　“霞子，你真是个好孩子，想得这么周到，叔和婶子怎么感谢你才好呢。”郝豹眼睛有点湿润地说。“您千万别这么说。要说感谢，我这一辈子也报答不完您的恩情。我父母是残疾人，要不是您帮着开了个小卖部，还资助我一直到大学毕业，别说回村当第一书记，恐怕我们这个家都不一定存在了。”
　　时光一晃就是三年。
　　大年二十九，郝豹接到了霞子的电话。“叔，明年燕子就要上初中了，今年来我们家过年吧？”“叔和你婶子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下午到。”
　　郝豹和郑秀一进霞子的家门，就闻到了阵阵香气。放眼望去，只见两个泥巴垒的炉子，山柴烧得正旺，两口大铁锅呼呼地冒着热气。燕子坐在轮椅上，脸庞被炉火映得红彤彤的。她一手添着柴火，一手拿着书本，嘴里还念念有词。她一回头，激动地喊了起来：“爸爸妈妈来了！”
　　霞子闻声，急忙拉着正在忙活的父母围过来。“叔，婶子，今晚上松枝炖土鸡、泉水煮鲤鱼。鸡，是咱自己喂的；鱼，是咱山上水库养的。你们四位可得好好喝一杯啊。”
　　他们说着、乐着、分享着……不知啥时候，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霞子指着那棵粗大的老柿子树，说：“叔，婶子，你们和燕子在这里合个影吧。”
　　“金黄的柿子，皑皑的白雪，多漂亮的风景啊。要是燕子能站起来该多好！”霞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着相机构图、调焦。忽然，她的眼睛不动了，手也不动了。
　　“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郝豹和郑秀也愣住了，侧头一看，女儿竟然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六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任凭泪水欢快地流淌。
　　“噼噼，啪啪……”阵阵清脆的爆竹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村民们在欢庆，又一个新春来了。

□山东省济南市市场监管局 亓怀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