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珍惜

《中国市场监管报》(2016年10月15日 A4 版)

  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是能听到这样的请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们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然而,世界上真的有哪件事情可以重新开始、从头再来吗?尽管我们或许会真心原谅那些曾经犯了错误并愿意改正的人,尽管我们可能接受一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说法,但是事实无情地证明,世界上没有哪一件事情可以从头再来,也无法重新开始。
  比如说,你要建一座房子,由于你的粗心或不负责,把房子建坏了,必须拆了再建。那么,你重建的房子和你原先建坏拆去的房子,还是同一座房子吗?当然不是,即便是你建得比原来的好,也不是。就是说,建筑者以前的错误作为一种错误,将永远存在。拆掉了因错误建坏的房子,并不能消灭错误。所谓改正,只是在一个新的过程中,不再出错,并不能丝毫减轻原来错误已经造成的损害。
  这样的例子如果出现在人们的感情生活中,通常是恋爱或婚姻的一方有了过错,而又不想即刻结束双方的关系,有过错的一方在自我反省和忏悔之后,往往会对没有过错的一方说:“让我们忘记过去,从头再来,好吗?”然而,感情又不同于房子这类物质的东西,想拆掉就可以拆掉,想抹去就可以抹去。感情是有记忆和延续性的,一份感情的重新开始、从头再来,有点像走路,在这一段出了问题,坐下来回顾一下,进行一些讨论,然后再向前走。这只是在出了错的地方向前走,继续后面的路程;只是暂时将伤口掩盖起来,但只要稍一碰触,就会疼痛,流出血来。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是说这一刻的河流不会是上一刻的河流了。不管这中间相隔的时间多么短,哪怕是一秒钟,河流也已改变。这就是事物的不可重复性,它来自于时间的不可重复性。在时间中发生的一切,都像时间本身一样,具有了一去不复返的性质。这是残酷的,但没有人可以改变它。人们现在可以幻想在时光隧道中返回到过去,在现实中却办不到。时间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容器,世界上没有一件东西不被装进这个容器里,也没有什么可以不被它规制,具有它的属性,最终成为它的俘虏。
  我们常说人生不是一幅草稿,也是基于时间的不可重复性。生命就是一个小过程,一小段时间。无论你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些什么,也不管你满意不满意,都只能接受,而不能修改。
  世界上没有哪一件事情可以重新开始,也无法从头再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尽量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尽量干得好一些。而对于曾经的错,就让它永远留在时间中吧。时间同时也是一把大扫帚,任何事情,无论我们认为是好是坏,都会被它毫不犹豫地打扫干净。所以,当事已发生、路已走过时,回头看看是必要的,总结一下也是必要的,但不可流连,不可沉陷其中。

□南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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